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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家里的佣人没说错,厉先生真的很爱开玩笑!
  而且一睡醒就开,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精力?
  苏蒲刷完了牙,忿忿洗脸,搓起来的水花溅到了厉寂川那头,弄湿他一小块衣袖。
  厉寂川气得哑笑。
  小哑巴,还挺记仇!
  ……
  洗漱完毕,苏蒲跟着厉寂川来到康复房。
  两个康复师早就等在了那里。
  他们俩是从护理中心特聘过来的,今天也是第一次见苏蒲,视线总往他那边瞟。
  真的太好奇了。
  不可一世的厉寂川,到底会选择怎样的伴侣。
  现在看下来,也没什么特别的嘛。
  长得倒是漂亮,但也到不了出尘绝艳的程度,总给人感觉有点……
  怯懦。
  对,就是怯懦。
  明明是厉先生带回家的准妻子,却眼巴巴地守在器材边上。
  比起伴侣,更像一只忠诚的小狗。
  只有偶尔,厉先生撑不下去,累到满头大汗的时候,他才会颠颠跑过去,抓着纸巾帮他擦汗。
  还不由分说地把吸管往厉先生的嘴里怼。
  也不管他想不想喝……
  厉寂川在做康复训练时总是最没耐心的。
  往常步履生风,大道斑斓的他,车祸后甚至连直直站立都要依靠扶手。
  巨大的落差让他精神崩溃,而复健的过程总是步履维艰。
  音响里放着英文播报的国际新闻,厉寂川双手撑着两侧的扶手,一步一挪地从栏杆这头走到那头。
  走上一旬,额头就开始冒汗。
  双臂的肌肉迅速充血,隐隐颤抖。
  厉寂川闷吭,呼吸声逐渐变得粗重——
  为了尽快恢复,每天早上,他要这么往复地走上五十次,更别提其他的康复运动。
  苏蒲在一旁看着,着实心疼。
  就算是健全的人,每天早上这么折腾一遍,也该累了。
  可厉寂川一直咬牙坚持着。
  因为无法感知小腿肌肉,两个康复师要每天给他按摩,同时刺激深层肌肉。
  颈膜刀一下一下刮过他的皮肉,那块皮肤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。
  厉寂川疼得嘴唇泛白,却仍狠心坚持着,从来不喊停。
  苏蒲的眼眶热乎乎的,凑上来,帮厉寂川擦汗。
  还握住他的一只手。
  苏蒲的掌心潮乎乎的,是厉寂川最讨厌的触感。
  可,这一次,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摆脱。
  或许,也不想摆脱。
  ……
  庸庸碌碌,一周匆匆而过,又到了是周六。
  厉氏集团的员工福利还算完善,除了那些基础的,还会保证员工双休。
  整个集团最忙的就是总裁了,休息日还要过去加班。
  吃过了早饭,厉寂川穿戴整齐,遥控轮椅往外走。
  苏蒲已经站在门口,背上了自己的小书包。
  看到厉寂川,他还先惊讶上了。
  一双眼雾蒙蒙的,仿佛在问:你连周末都不休息呀?
  就,怎么让他品出一丝幸灾乐祸的意思呢?
  厉寂川来到门口,刻意忽视苏蒲打量的眼神。
  “王叔,车到了吗?”
  王叔答:“到了,就在楼下等您。”
  厉寂川“嗯”了一声,有些犹豫要不要载苏蒲一程。
  于情,他们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,就算苏蒲有别的地方想去,身为丈夫,他也得拿出些气度,把他送过去。
  可是于理,这小子动机不纯,且擅长得寸进尺。
  让苏蒲搬来自己的公寓,苏蒲就敢承诺把他拐去给自己生意撑场面;让他跟自己同床共枕,苏蒲就毫无分寸感地要陪他复健……
  倘若他应允把他捎他一程,那苏蒲会不会就更不见外了?
  不行不行……
  厉寂川在这头天人交战,另一边,苏蒲已经穿好鞋,戴了顶橙黄色的宽檐帽,朝着王叔挥挥手。
  王叔笑着道别:“小猴子再见,路上慢点!”
  苏蒲点点头,一身装扮格外乖巧,跟要去春游的小学生似的。
  他走了两步,来到厉寂川的轮椅边,跟他贴贴。
  厉寂川唇角有上扬的趋势,怎么有人连谄媚和巴结的时候都透着傻气。
  他眯着眼,刚想纡尊降贵地同意捎他一程,就见苏蒲毫不留恋地朝他挥挥手。
  然后推开家门,走了。
  ……走了?
  厉寂川懵逼,走什么,在门口磨蹭那么久,不就是在等他的吗?
  结果就,走了吗?
  王叔笑着解释,“小蒲说今天是他开店,所以要早点出发呢。”
  厉寂川忍了又忍,还是没忍住。
  “他怎么走啊,你给他配车了吗?”
  王叔摇头,“没有啊,他坐公交车吧,说是能直达。”
  “我给他配车,他根本不同意。”
  在王叔的陪伴下,厉寂川来到地下车库,坐进自己的座驾。
  靠上头枕的时候,他突然想到昨天。
  自己迷迷瞪瞪地醒来,一只手被苏蒲的小嫩手握在手里,一下一下地按摩。
  拜那场按摩所赐,昨晚他没有失眠,虽然做了噩梦,但也难得睡了个整觉。
  最最奇特的, 当小哑巴睡熟,趴到他的身上的时候,他只觉得很温暖,很熨帖。
  余生漫长,每个夜晚都这样度过也不错。
  第14章 拒绝邀请
  八点开始,咖啡店的员工陆陆续续就位。
  每次苏蒲开店,他们几乎不用操什么心,人到了就行。
  店里一片洁净规整,小哑巴笑眯眯的,默默把什么活儿都干了。
  今天早班店长也在,换好了工服就要把苏蒲替下来,给他烤了份帕尼尼,让他快去休息。
  苏蒲摆手,将帕尼尼推回去,表示自己吃过了。
  “你吃过早饭了?几点起的啊?”
  苏蒲打字:【五点半就醒了。】
  “天呐,这么早,你也太卷了!”
  苏蒲憨笑,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。
  【我陪老公一起醒了。】
  店长看着那行字,还是不敢相信,夸张地重复了好几遍“卧槽”。
  “你闷声干大事啊,连结婚都不跟我们说!”
  苏蒲笑着摇头。
  【事发突然嘛……】
  “那你们领证了吗,打算办仪式吗,还是旅行结婚啊?”
  最近的婚姻政策愈发宽松,除了同性结婚已成为稀松平常,也经常有新婚眷侣选择旅行结婚,将操办仪式的资金用于个人享受。
  说穿了,结婚还是两个人的事。
  苏蒲羞赧一笑,又打了一串字。
  【还不知道呢,看他的想法吧。】
  店长今年32岁,已经放弃了对爱情和婚姻的幻想。
  “怎么能看他的想法呢,这也是你的婚姻呀,你也有决定权!”
  “反正,尽快把他叫过来给我们看看,我也能帮你把把关……”
  咖啡店的人员流动较大,所幸固定成员的关系十分牢固,大家处起来就跟家人没两样。
  苏蒲十分信任店长。
  他点点头,算是答应下来。
  【如果时机成熟的话,一定带他来跟大家打招呼~】
  店长觑他一眼,“究竟是多有喜欢啊,还藏……”
  苏蒲擦拭着咖啡机,只是暖笑。
  ……
  九点钟,咖啡店正式营业。
  刚开始接单,打票机就吐出一串预订单。
  店长朝着两个咖啡师苦笑,“趁现在还没上人,先做预订的咖啡吧。”
  苏蒲和另一个咖啡师应下,简单分工,正式投入工作。
  “诶,怎么还有楼上的订单啊……”
  店长嘟囔着,甩了甩单子,“手冲,精品豆……”
  苏蒲捕捉到关键词,凑过来看。
  “天呐,又是上次那个……”店长苦恼地说。
  而苏蒲早已反应过来。
  这笔订单的背后不是恼人的frank,而是他的老公厉寂川。
  他老公想喝他做的咖啡了!
  苏蒲拍着胸脯跟店长请下那单,一切都交给他负责。
  店长还挺奇怪的,怎么今天突然充满干劲儿了?
  平时不是最讨厌楼上的外卖单的吗?
  正想着,总部派下来的活动顾问到店,店长忙着对接, 也就没再管苏蒲这头。
  这一次,小哑巴精心做好了咖啡,精细打包,拎起来上了楼。
  厉寂川给他的门禁卡可以让他搭乘专梯,顺畅无阻地到达顶层。
  休息日的大楼格外寂静,连顶楼的接待都不在。
  苏蒲拎着打包袋,敲开厉寂川办公室的门。
  对方正在打电话,面露焦灼。
  不是对话的好时候。
  苏蒲把咖啡放到他桌上,厉寂川根本没空看他。
  厉寂川好忙啊。
  好像每次看到他,都是在工作……